《德意志意识形态》讲读——王德峰 1.1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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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给大家说句抱歉的话,我讲课要抽烟的,不抽烟讲不出来。

我们这门课是一门硕士研究生的课,在马哲这个点上,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必修的一门,应该说是“专业基础课”,就是“马克思主义哲学原著选读”。

那么原著的研读,是向来我们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大多数老师强调的、主张的,就是说我们哲学学习和理论的修养的基本功,是两个方面:一个原著,一个哲学史。两者都必须的:没有原著的研读,对哲学史的了解就是空洞的;但是没有哲学史的这样一个问题的线索——哲学史不是一个名人录、不是个点鬼簿,是一个问题展开的一个历程,写成一部哲学史吧,那么马克思主义也有它的哲学史,那么在这个问题的线索当中来理解每一个发展环节上最重要的,每一个思想发展的重要环节上的代表作品,就原著的功夫。

进入原著的研读呢,对各位——就是形成一个真正的理论工作者来说,是一个非常基本的用功的过程。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学习比较的肤浅了,普遍的情况就是不深入。尤其是互联网时代,我们关注了种种知识,但是都是碎片化的。至于知识的根基,这个知识、每一条知识的思想根基,以及它所包含的问题,未做探究。那么这种探究的地方在哪里?就是原著、经典原著。其实每一门学科,哪怕是环境科学,都有这个学科的创始人。创始人最初的著作就成为这个学科的经典。几何学有《几何原本》——我们复旦大学的数学系的某一个博士生导师。他给一个新生,来到他这里来读博士的新生,第一件交代的事情就是拿一本《几何原本》,好好地读。《几何原本》涉及的几何学知识,这个学生大概在中学时就完成了。现在读研究生、博士生,还得读《几何原本》,这意味着什么?就是要引导这个博士生进入几何的精神中去,几何学的精神。几何学我们有许多的知识也会有算,也会证明,做这个证明,但几何的精神要到原著当中去领会。叔本华谈到康德,也是这个意思。他反对通过那些阅读,这些阅读材料都是学者研究了康德之后,自己理解,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给我们,这不行。我们要到原著肃穆的圣地去朝见那永垂不朽的大师。所以原著的功夫,就在这里再度强调一下,所以我们这个课就非常的必要。

各位都可以自己去读原著,我们做教师的无非是个向导,凭我们多年学术研究和教学的经验,给大家一个引导的作用。有时候是一个拐杖,这一段山路不容易攀登。我们都摔过跤,那么现在我把自己作为你们的拐杖可以支撑一下,再往上攀登。

所以马克思说这个科学的道路是不平坦的,只有在蜿蜒崎岖的小道上,攀登的人才有可能达到光辉的顶点——这些话我们都耳熟能详——在科学的入口处,如在地狱的入口处:这里必须杜绝一切犹豫,一切怯懦都将无济于事——引用但丁《神曲》中的诗句。

所以我们要做好一个充分的思想准备,要下一个苦功夫,去研读那经典。这种功夫是每一个学问的领域当中都共同承认的功夫。比方说那个黄侃,这个训诂、文字训诂的大师,他招了一个学生叫陆宗达——当年。陆宗达,他来拜见、第一次拜见自己的老师黄侃。黄侃就给他一本书,没有标点符号的《说文解字》,请他用一段时间把它句读做出来。回来做完了,在第二次拜见黄侃,陆宗达带好自己做好标点的说文解字。黄侃看都不看,扔在一个废纸篓里,再拿出一本书,你再去标点,打开一看,还是《说文解字》,当时没有复印。早知道有复印机,把第一次的复印了。他没办法,重新标点,又从头到尾来一遍。第二次去见,第三次去见,黄侃仍然把它扔在废纸篓里,又拿一本,还是《说文解字》,再叫他标点。第三次标点完了以后,黄侃终于把这本《说文解字》打开来看,看了若干段落之后说大体都不错,标得对。就跟陆宗达说,从此这本书你不必看了,你已经烂熟于胸。后来陆宗达在怀念自己恩师的这篇文章里边就提到了这件事,他说:“我终身受用”。陆宗达后来也成了训诂学的大师。他看别人的文章稍微看几段,每每就找出、一看就硬伤来了,《说文解字》不透、不通透。这是个例子,很有意思。这个小学的功夫,那是在原著的阅读,精心的、仔细的研读当中获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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